回廊上的風(fēng)夾雜著刺骨的寒意,吹著蕭玥單薄的身軀。
也許是太冷,她臉上沒有一點(diǎn)血色,她就那樣站在那里,像隨時(shí)會(huì)被吹倒一般。
花廳里,暖爐里的炭盆跳響了一下。
“阿錦,如今沈相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宣平侯府絕對(duì)不能再留蕭玥這個(gè)罪臣之女當(dāng)主母了!”老夫人語氣堅(jiān)決。
聞言,裴湛手上的動(dòng)作頓了一下。
燈火打在他臉上,映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的聲音淡淡的:“此事圣上尚未定論,暫且延后再說?!?/p>
連翹一邊給老夫人添湯,聽到此事,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算計(jì)。
回廊上,蕭玥已經(jīng)跪得身子都麻木了,終于等到裴湛從花廳出來。
她抓住他的袍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絲希望:“侯爺,妾身有事想同你說?!?/p>
回廊上的燈籠被風(fēng)吹得晃了晃,裴湛的腳步在她跟前停下。
他的語氣不帶有一絲情感:“若是為了沈相之事,那便不必再提?!?/p>
一句話,將她堵得啞口無言。
他向來就是這樣,要么是視而不見,要么是毫無余地的拒絕,清冷淡薄到讓她心涼。
蕭玥眼神一暗,語氣極盡卑微:“侯爺,此事定然是有人栽贓陷害,我父是三朝元老,一品丞相,為何通敵?求侯爺還我父親一個(gè)清白!”
裴湛深邃眼眸一沉:“蕭玥,你要記住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我侯府主母,不是相府千金!”
說完,他抽回衣角,從她身旁擦過。
回廊上的燈火將他離去的背影拉長,蕭玥跪在地上,眼底彌漫上一層霧氣。
天牢。
蕭玥多方周轉(zhuǎn)打點(diǎn),才買通衙役,允許她進(jìn)去探望一炷香的時(shí)間。
陰冷的牢房里,她見到了衣衫單薄,蓬頭垢面的沈家眾人,不由眼眶一酸。
沈家清貴出身,他們何曾受過這種苦?
沈母一夜之間白發(fā)叢生,看起來蒼老了不少。
“母親……”蕭玥撲上前去輕喚,聲音不自覺的發(fā)顫。
聽到她的聲音,沈母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卻連頭都沒有回:“多謝宣平候夫人前來探望我沈家罪臣?!?/p>
蕭玥心口一痛,沈母的話就像一把鈍刀子凌遲著她的心。
此時(shí),一只瘦弱臟兮兮的小手伸出來拉住她的衣袖,小聲的說:“姑姑,這里好冷,冬兒不想呆在這里?!?/p>
她看著那只小手,剛想伸手握住,她的大嫂卻一把將他攬?jiān)趹牙铩?/p>
蕭玥愣住了,跪在地上,一滴眼淚落在地上無聲無息,沖沈夫人磕了三個(gè)響頭。
“母親,我一定救你們出去,還父親一個(gè)清白!”
沈母身影微動(dòng),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蕭玥深深看了一眼牢中眾人,腳步堅(jiān)定地轉(zhuǎn)身離開。
冬兒看著蕭玥離去的背影,正要喊她,卻被沈母捂住了嘴:“冬兒,我沈家兒郎不懼生死,你切不可讓你姑姑為難?!?/p>
冬兒仿佛聽懂了她的話,不再說話。
蕭玥回到侯府后,徑直去了書房,卻被侍衛(wèi)擋在門口。
“夫人請(qǐng)回吧,侯爺吩咐說不見您。”
心底一股粘稠上下翻涌,蕭玥看了一眼積雪的庭院。
她雙膝一彎,嗑下頭來:“求侯爺重審我父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