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契，意味著她將永失自由身，從此成為宴君復(fù)的私人財產(chǎn)，任他隨意打殺變賣。
林清見眼前一片模糊，渾身上下俱是悲郁。
她撿起那張薄薄的奴契，手抖得不行。
宴君復(fù)淡淡道：“你可以慢慢考慮，就是不知道你弟弟能等多久？”
說完，他抬腳就走。
林清見心口一縮，忙在宴君復(fù)身后啞聲喊：“我簽……”
一旁的侍從立刻遞上一支沾了墨的毛筆。
林清見接過，羊毫筆在手中猶如千斤重，壓得她胸腔憋悶喘不上氣。
想起弟弟，她最終咬牙，一筆一劃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寫完之后，她怔怔望著紙上林清見三字，鼻尖一澀。
——從此，她成了最低賤的奴籍。
宴君復(fù)輕扯嘴角，冷笑著拋出一枚銅錢，丟到了林清見的面前。
“這是你的賣身錢?！彼f道。
銅錢落地發(fā)出一聲清脆，林清見的心也被一驚。
她愣愣的望著這枚銅錢，渾身冰冷。
林清見痛苦的閉上眼睛，伏地磕頭道：“謝主子……”
她如此乖順，宴君復(fù)以為自己會很滿意，可心底那煩悶卻絲毫沒有減輕。
他冷著臉朝著侍從道：“帶她去學(xué)學(xué)規(guī)矩。”
……
林清見被一個叫孫婆子的管事領(lǐng)到了王府馬棚前。
孫婆子抬抬下巴：“把馬廄刷干凈?！?/p>
林清見一愣，刷馬廄從來都是小廝的事，從沒有丫鬟做的先例。
見她愣著，那孫婆子嗤笑道：“怎么？你還當(dāng)自己是大小姐嗎？這馬廄今天刷不完就沒飯吃！”
說完，那孫婆子一甩手就走開了，留下看馬的小廝們監(jiān)督她。
林清見剛拿起一旁的掃帚，就被其中一個小廝喝止：“還沒開始就想偷懶！給我用刷子沾水一點點刷干凈?！?/p>
林清見知道他們是故意刁難，可常年的牢獄生活她早就習(xí)慣忍氣吞聲。
她沉默的照做，大寒的天，雙手浸在冰冷的水中，用刷子一點點刷凈臟污的馬廄。
那些馬糞也被她一點點鏟起，她好似渾然感受不到臭意，只專心做手下的活。
那小廝想挑刺，都無從說起，只得憤憤踢倒裝著馬糞的桶。
那些馬糞瞬間淋了林清見一身，引得她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