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景漸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抬起來,腳不沾地產(chǎn)生的失重感,讓欒景的思緒更加清晰。
恐怕要被御史抓回去了。
欒景心中想到,但是如今她身陷絕境,更無從得知如何逃脫。
只能靜觀其變。
緊接著,不知被人扛著走了多久,欒景終于被帶回御史府。
她被摔在祠堂里,堅(jiān)硬的地面硌著欒景的身子,欒景能感受到地面?zhèn)鱽淼年幒砩系穆榇蝗四孟聛怼?/p>
御史緩緩走到欒景身前,他居高臨下地站著,睥睨著欒景。
他眼中充滿怨毒與憎恨,“這次帶你見見祖宗,從今往后你就不是我們欒家子弟。”
今日宮里又來公公催促,讓欒思盡早嫁入端王府,但是御史哪里舍得讓欒思嫁給端王,他早打好算盤,找到出逃的欒景后,次日便將欒景嫁到端王府。
縱使出了差池,但端王就是一個(gè)窩囊廢,哪里敢在禮節(jié)上挑錯(cuò)。
欒景聽到御史的話,一時(shí)還未反應(yīng)過來,但是她卻沒敢誤認(rèn)為,御史是要放她離開。
“你們幾個(gè)過來,讓她叩拜祖宗,然后給她灌藥,灌狠一點(diǎn),必須讓她順利嫁到端王府!”
御史面露鄙夷,目光在欒景身上掃視。
欒景灰頭土臉,形容狼狽,唇色卻在燈光瀲滟之下,顯得愈加稠艷。
盡態(tài)極妍。
他從來沒讓欒景進(jìn)過祠堂,他嫌欒景生得媚艷,唯恐驚擾祖宗,可此時(shí)按照祖制,讓欒景過來祭拜,御史竟十分舒心,這養(yǎng)女和端王那廢物倒也相配。
欒景本想反抗,但是卻耐不住人多勢眾,幾個(gè)身材強(qiáng)健的家丁,紛紛按住欒景的背脊,踩著欒景的小腿,把欒景的嘴死死捂住,讓欒景五體投地,給這些牌位叩拜。
驟然,欒景又被薅起,家丁拿著迷藥,往欒景的口中猛灌。
“唔,放手——”
欒景拼命掙扎,又嗆出大口褐色的藥汁,淋漓在青石板地面上,被月霜映照,宛若干涸血漬。
灌堂風(fēng)鉆進(jìn)室內(nèi),吹斷香燼。
家丁扔下藥碗,終于將欒景放下,欒景喝下半碗,足夠她昏睡兩日。
欒景有氣無力地抬頭,面前整齊的牌位和族譜在視線中漸漸模糊。
御史要把她強(qiáng)嫁給端王,她還有一線生機(jī),她不會放過欒家的任何一人……
次日,欒景已被嫁到端王府。
新婚之夜,張燈結(jié)彩,火樹影月,畫角天邊。
端王府內(nèi)人聲鼎沸,但是欒景所處的小院,卻寂靜非常,只有細(xì)微的風(fēng)聲。
欒景慢慢醒覺,她頭疼欲裂,分明意識漸漸清醒,但是渾身卻使不上力氣。
她知道這是迷藥的后勁,所以就沒有奮力掙扎。
“吱呀——”
欒景聽到一道推門聲,她本以為是端王推門進(jìn)來。
隨之卻聽到男人粗啞的侮辱聲。
“哎喲,我怎么走到洞房了!這不是皇嫂嗎,怎么獨(dú)守空房???皇嫂是不是寂寞得緊,從此往后,就讓小爺好好疼你——”
欒景眉頭緊皺,但是卻辦法反駁,迷藥的藥勁還沒過,只能倚靠在床架上,半點(diǎn)都動彈不得。
“嗯?皇嫂怎么不說話,是不是害羞了?我就知道你騷得緊,嫁給李瑜可真是委屈你了,你嫁給他,那不就是守活寡?”
男人突然走到欒景身前,他腆著大腹,臉皮油膩,一雙細(xì)小的鼠目,帶著猥瑣的笑意,渾身都透著欲念。
他是先帝的第四子,喚作李競,不得先帝器重,混到現(xiàn)在,卻連封地封號都沒有,由此他嫉恨那病秧子端王。
李競著實(shí)想不透,為何端王這個(gè)病秧子紈绔,卻比他混的好。
這日端王喜宴,李競喝得酩酊大醉,不自覺竟然繞到后院喜房,酒壯膽氣,心頭生出邪念,想要糟蹋這新過門的端王妃。
反正端王也不在府內(nèi),諒這端王妃也不敢往外說!
欒景只覺一陣酸臭酒氣撲面,塌上的軟褥就陷忽然進(jìn)去。
“皇兄不會娶了個(gè)啞巴?窩囊廢配啞巴,可真是有意思!”李競忽然笑起來,目光色迷迷地打量。
他閱女無數(shù),眼前的欒景身穿寬松的大紅喜袍,卻難掩身段婀娜。
不知這蓋頭下面,又是何光景……
“來,從了小爺,小爺帶你快活,你可不知道,李瑜是個(gè)短命鬼,他活不了多久,興許還不能人道,你就為他守活寡嗎?”
欒景要緊牙關(guān),拼命發(fā)力,可是李競的手竟然把她的手抓住,來回把玩。
欒景不住地反胃,可是身體無法發(fā)力,一切掙扎都無濟(jì)于事。
正在這時(shí),喜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我竟不知道,皇弟有鉆人喜房的癖好。”來人正是李瑜,他的目光噙著幾分玩味,在欒景那雙白皙如雪的手上,停留片刻。
這李競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
可是喝醉后的李競,卻渾不在意,他嘻嘻一笑,一張肥厚的臉被擠出褶子,“李瑜,你少給我在這放肆,你就是個(gè)廢人!我今天就是搶占了你的王妃,你能奈我何!”
他說罷,又將欒景的手,抓起來,在李瑜眼前晃了晃。
李瑜心頭起了怒火,可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皇兄所言極是。”
在李競眼中,此時(shí)的李瑜,為了討好自己竟然要把自己的王妃拱手讓人,果然還是一副窩囊廢模樣。
而欒景聽到這話,心也慢慢揪緊,端王并不能救她,而她需要自救。
“李瑜,你知道就好,窩囊廢,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去——”
李競一想到自己能在李瑜的婚房,得到李瑜的女人,便渾身升騰起說不出的舒爽。
他突然放下欒景的手,慢慢走到李瑜身前,他想狠狠地把李瑜踹到,好好挫挫李瑜的威風(fēng),但是李競才出腳,便被李瑜踹倒。
李競瞬間倒地,捂著腿哀叫,聲嘶力竭。
李瑜仍然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李競,這下酒醒了嗎?還敢說渾話嗎?”
李競這才明白李瑜是在扮豬吃老虎,一張油臉登時(shí)失去血色。
他竟然被李瑜這個(gè)奸人給騙了,他拼力起身,可是李瑜又狠狠踩到他的肥肉上。
一只皂色長靴,在李競身上來回碾動,李競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滾吧。”
李瑜施舍似的放開李競,李競連滾帶爬地跑出婚房。
而被蓋頭遮住視線的欒景,卻不知道發(fā)生何事,她聽到男人一陣細(xì)弱壓抑的咳嗽,心里便想起來,眾人對李瑜的描述——病秧子,窩囊廢。
李瑜佯裝病弱,腳步虛浮似的走到欒景面前,隨意地挑起蓋頭。
本打算慢條斯理地說話敷衍這新過門的王妃。
卻不料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
少女容顏昳麗,長睫若羽,她微微抬眸仰視,稀疏的燈光浮動在瓷白的面額上,自成一段風(fēng)情。
“是你……”欒景輕聲呢喃,她未想到,端王竟是那日救下的男子。
李瑜卻長眉微蹙,連額心的緋痣,都多幾分生動。
李瑜方才眼中的訝然漸漸平復(fù),心中開始多了幾分懷疑。
初此遇見,她神色張皇,明顯是在出逃,甚至走時(shí)還索要銀錢,怎么再次遇到她就成了自己的王妃,莫不是御史那里派來的細(x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