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記得窒息感如潮水般向我涌來,我好像被困在暗無天日的黑洞中,沒有一絲光亮可尋。
聞到醫(y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突然從噩夢中驚醒!
“遲遲,你終于醒了!”
“太好了!”
周生目露驚喜,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你知道你昏迷了多少天嗎?
餓壞了吧,我剝個香蕉給你吃?”
那心疼壞了的眼神,和那天看都不看我一眼的判若兩人。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瞬間籠罩了我,我這才驚察,為什么小腿那里空蕩蕩的沒有知覺一般?
我攥緊被單,滿眼的恐懼和不可置信!
我的腿呢?
周生聲音顫抖著,仿佛也十分心疼。
“送來醫(yī)院的時候太遲了,你的腿......你說什么?”
“我的腿呢?
腿呢?”
我的手一直抖得不行,卻遲遲不敢掀開被單去確認!
“我是學跳舞的!
周生!”
“沒有了雙腿我怎么跳舞!”
我失去理智一般大喊大叫,很快便將醫(yī)護人員都引了來。
“遲遲,沒關(guān)系的,不能跳舞我也能養(yǎng)你。
等你出院,我們就結(jié)婚好不好?”
我只感到無邊無際的窒息感:“結(jié)你個頭,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病人,這里是醫(yī)院,請保持安靜?!?br>
醫(yī)生進來提醒了一句,見我醒來,正要上前檢查,我卻拂開醫(yī)生的手:“走開!
不要碰我的腿......不好意思醫(yī)生,她剛醒來還一時不能接受,等會先吧?!?br>
周生的溫柔和我的潑婦狀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身后的護士向我投來同情又羨慕、嫉妒的目光。
“遲遲,沒了腿我們還可以......什么叫沒了腿還可以怎樣,我學了整整20年的舞蹈!”
“我前天剛收到了來自全世界最頂尖舞蹈學院的入學邀請!”
“你卻和我說失去雙腿也沒有關(guān)系?”
呵呵,我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在別人眼里溫柔多金的男友,原來他能如此地冷漠,說起我的腿,好像是在說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對于舞蹈生來說,失去雙腿和失去我的生命有什么區(qū)別?
現(xiàn)在我追逐了20年的夢想被迫中斷,讓我怎么能接受!
我倒寧愿是命也沒了!
“對了,是顧曼撞的我,我要報警!”
我說著便四處找我的手機,卻什么都沒找到。
周生有些不忍。
“遲遲,你的手機被車輪碾碎了,我待會再去給你買新的好不好?”
碾碎了?
怎么沒把他的雙眼也一起碾碎?
我看著他再次重申一遍:“我要報警。”
周生避開了我的目光,像是心虛一般拿起了床頭的香蕉,自顧自地在那剝起皮來:“遲遲,你才剛醒,吃點東西吧?!?br>
“你沒聽到嗎,我要報警,是顧曼故意開車撞的我!”
“乖,先吃點東西,嗯?”
我將香蕉扔到他臉上,他也面不改色地用紙巾擦干凈。
“別鬧了,等你出院,我們就去領(lǐng)結(jié)婚證。”
他的語氣依舊那么溫柔,襯得我像個小丑一般。
可我失去了我最引以為傲的雙腿,我的舞蹈生涯就這么硬生生結(jié)束了!
我沒有辦法保持冷靜!
“我不想看見你,給我滾出去!”
我用盡全力扇了他一巴掌,白皙的臉上很快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紅印。
周生嘆了口氣道:“如果這樣能讓你舒服一些,我自己來打,別打痛了你的手,嗯?”
他一直都是這樣戴著這份溫柔的面具,讓我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愛中越陷越深。
溫柔刀,刀刀要我命??!
我決定再給他最后一次機會:“周生,是顧曼撞的我,她是肇事司機,我要報警!”
“遲遲,你是自己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下來的,你忘了?”
周生依舊溫柔,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冷笑不已。
“故意殺人未遂吧?
你怕你的白月光坐牢,卻讓我的腿白白失去?”
“你只是失去你的雙腿,可曼曼她也被嚇壞了,到現(xiàn)在情緒還不穩(wěn)定呢。”
聽到周生說的話,我的心被狠狠揪住:“我只是失去我的雙腿?”
“周生,你是畜生嗎!”
“你先冷靜冷靜,我去給你買點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