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姜意遲輕輕笑了一下,她抬起手,輕輕拉住裴鈺的手腕,將他拉過來,仰著頭看他,道,“我還命人從北齊帶來了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兒和吃食,要不要看看?”
裴鈺輕輕抿起唇,垂著眼睛看她,“……嗯?!?br>
雖然她之前說過,他想要什么她就給他弄來,哪怕是北齊的也可以,但卻還是很震驚。
她竟真的命人去北齊了。
而且現(xiàn)在冰天雪地的,路不好走,竟短短幾日就將東西帶回來了。
姜意遲摸摸他的臉,轉(zhuǎn)頭對宮女們道,“將東西都帶進(jìn)來給殿下看看?!?br>
跪在地上的廚子心中更忐忑了,他甚至已經(jīng)在想這碩陽公主能不能給他留一個全尸了。
冬青神色恍惚,竟還從北齊帶了東西過來?
他這一路上顛簸得不行,都沒怎么休息,幾乎是連夜趕來的。
這么拼命地過來,就是為了六殿下……開心?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好像是這樣。
碩陽公主做這些,好像是為了哄六殿下高興的。
飛云宮的宮女太監(jiān)們帶著從北齊帶來的東西魚貫而入。
“哦,”姜意遲拉著裴鈺,頓了兩秒才道,“我還讓人托你哥哥給你寫了家書?!?br>
裴鈺身子一僵,她竟連這個都做了?
姜意遲微微一頓,道,“你哥哥那邊我已經(jīng)派人照顧了,你安心在這里。”
她抬著眼睛,語調(diào)忽然一轉(zhuǎn),道,“哪也不許去?!?br>
裴鈺被她拉著手腕,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兄長,兄長他還好嗎?”
“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他還沒有死。
姜意遲點頭,聲音微微放輕,道,“他還活著,他很好。”
雖然現(xiàn)在還在受欺負(fù),但她知道,裴朗絕不會死,不僅不會死,還會在兩年之后殺了北齊所有皇子,登上皇位。
這人能屈能伸,很有能力。
姜意遲很認(rèn)可他的能力,但她不得不提前準(zhǔn)備,防著這人把裴鈺偷回去。
畢竟這種偷雞摸狗偷偷把人弄回去的事情裴朗上輩子已經(jīng)做過一次了,她必須要防著才行!
不然哪天睡醒她的裴鈺就被偷走了!
她伸手拍了拍他,對身旁的宮女道,“先把家書拿給他看?!?br>
端著其他物件兒的宮女太監(jiān)們連忙退到了一邊,將路讓開了。
裴鈺坐在姜意遲身邊,心情十分復(fù)雜,他腦子很亂,亂糟糟地在那天他剛來飛云宮時她說的話。
想到了那個吻。
奇怪,明明像是很隨意說出的話,為什么全都辦到了。
還有沒有說的,沒有承諾的。
冬青被她大老遠(yuǎn)找來了,就連哥哥,她也想到了。
這時,崔雉拿著一個錦盒進(jìn)來了。
她走到姜意遲面前,將盒子遞上來,“公主,您要的東西。”
姜意遲松開裴鈺的手,接過了她手上的錦盒,將盒子打開了。
一枚瑩潤飽滿的白色玉墜躺在里面,是枚白色的蛟龍玉佩。
她拿著盒子給身旁的裴鈺看,“你看,喜不喜歡這個?”
裴鈺雖然心如亂麻,但還是看了過來,他看著盒子中的那枚玉佩,“這個,看起來很貴重。”
“嗯。”姜意遲將它拿了出來,又將空盒子遞給了崔雉,“它很襯你。”
“試試看?”
見他有些愣愣的,姜意遲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別急,家書我讓人去拿了,又不會跑,先試試玉?!?br>
“站起來,我給你戴。”
裴鈺抿了抿唇,看著她黑亮黑亮的眸子,站了起來。
她坐在那里,將瑩潤的白色蛟龍玉佩系在了他的腰間。
“好看?!?br>
跪在地上的兩人小心地瞟了一眼,冬青滿眼震驚。
廚子則嚇得半死,更害怕了。
碩陽公主這語氣,這么貴重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這可是蛟龍玉佩??!
就是他這樣不識貨的都看得出來那東西極貴重,就這樣給他了……
這得有多喜歡他啊。
看來他這條命是真的保不住了……
裴鈺恍恍惚惚地站在那里,這才想到了冬青,他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姜意遲便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來,道:
“先起來吧?!?br>
冬青雙手覆在地上,磕了個頭,“謝公主。”
姜意遲看著裴鈺腰間的玉墜,漫不經(jīng)心道,“謝你家殿下吧?!?br>
廚子自然是注意到了,碩陽公主原本根本沒注意到地上還跪著兩個人,是裴鈺看了過來,她才開了口。
他甚至話都沒說一句啊……
有太監(jiān)端著東西上前,低下頭道,“公主,這是北齊五殿下送來的家書?!?br>
姜意遲拍了拍裴鈺,“你看吧?!?br>
那太監(jiān)直接走到了裴鈺面前,低著頭抬起雙手,恭恭敬敬地將信遞了上來。
姜意遲似乎對裴鈺那封家書沒什么興趣,她站了起來,走到了冬青面前。
那雙漆黑的眼睛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似乎對他不是很滿意。
“他照顧你,可以么?”她站在冬青面前,微微蹙眉,好像有些不想相信他能照顧好裴鈺。
冬青抖了一下,抬起了頭。
正在看信件的裴鈺驀地抬起頭,重重點頭,“可以,他可以?!?br>
姜意遲這才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看著冬青,道,“去寫。”
冬青這才想到她剛剛讓他寫下裴鈺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于是立刻點頭,“是,公主?!?br>
“寫什么?”
裴鈺手上拿著還沒看完的家書,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問。
“你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姜意遲回過頭看他,“之前問你了,你沒告訴我,我只好問你的人了?!?br>
“這個是可以問的吧?”
裴鈺拿著那封薄薄的家書站起來,“自然可以,公主想問什么都可以?!?br>
他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畢竟他的過去很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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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跟著宮女去旁邊后,姜意遲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人,她又看向了那個廚子。
“說說,你都會做什么菜?!?br>
女子聲音平靜,微垂著眼睛,問得十分隨意。
裴鈺抬起眼睛,看向他們。
廚子似乎是察覺到了裴鈺的目光,他神色驚恐地往旁邊挪了挪,神色閃避,試圖躲過裴鈺的目光。
但他體型龐大,看起來足足比姜意遲壯了一倍,裴鈺又怎么可能看不到他。
但裴鈺還沒開口,姜意遲就驀地變了臉,盯著他冷聲道,“你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