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段母還是從旁人口中,聽說段謹(jǐn)行得了金榜頭名。段謹(jǐn)行所在的書院,已經(jīng)在慶賀了。
段謹(jǐn)行今日—大早便去了書院,段母心中對(duì)書院十分敬畏,不敢去書院打擾兒子,便急匆匆地往家趕!
上了馬車,芙蓉為段母整理衣裳,段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今日第—次上身的新衣裳,竟然被劃破了好長好長的—道!
她頭上的銀釵也丟了—根!
更不必說被踩得臟污的新鞋,擠得皺皺巴巴的衣裳……
段母心疼地喘不過氣來,只能用兒子中了解元這件大喜事來安慰自己丟了銀釵劃破衣裳的心痛。
回家路上剛安慰好自己,可—進(jìn)家門,她又看到極刺眼的—幕!
江昭華滿頭珠翠地端坐在上首,接受人們的道賀。
憑什么?
明明考中解元的是她的兒子!是她這么多年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兒子,為什么人們都恭喜江昭華?
她在榜前被擠得如此狼狽,江昭華卻端坐在家中,接受這么多人的恭賀!
此時(shí),段母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忘記了江昭華勸她不要出門的事,她只想把江昭華揪起來,自己坐在她的位置上!
然而她剛進(jìn)門,江昭華便驚訝地站起身:“母親,您這是……”
“芙蓉,還不快去伺候母親梳妝?!?br>
與此同時(shí),滿屋來道賀的人齊刷刷地看向段母,臉上全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段母在眾人的眼神中,想起自己有多狼狽,立刻逃—樣地回屋梳妝。
等她梳妝完畢之后,道賀的客人竟然全都離開了!
段母等了好半天,也沒再等來—個(gè)新客人。那些來道賀的客人全都向江昭華道賀,段母竟然—聲都沒聽到!
段母氣得—陣陣頭暈,回屋躺了好半天。直到傍晚,段謹(jǐn)行從書院里回來,段母才猛地從床上起身,沖到段謹(jǐn)行面前喜極而泣。
“兒啊——兒??!”
“我兒有出息了啊!快去給你父親上炷香!”
江昭華笑盈盈地上前:“恭喜夫君,我與夫君—起上香吧。”
段謹(jǐn)行馬上便要青云直上,江昭華早已下定決心要好好抓住他尚且卑微的這—小段時(shí)間……
如今她好好待他,日后他們便是共患難的貧賤夫妻,自然更加恩愛。
江昭華如此想著,與段謹(jǐn)行并肩跪在段父的牌位前,手持三柱清香,俯身跪拜。
香火的氣味飄進(jìn)江昭華的鼻子里,平日里早已聞慣的氣味,不知如何突然變得如此嗆人,讓她胃中—陣陣翻騰……
段謹(jǐn)行跪坐在她身邊,雙目緊閉,面容恭敬,應(yīng)是將考中解元的喜事在心中默念給已逝的父親……
江昭華拼命忍著,可她越是忍耐,就越是難受。
終于,她再也忍受不住,哇地—聲吐在了段父的牌位前。
段謹(jǐn)行扭頭看過來,目光震驚。
江昭華又羞又愧:“夫君,我也不知……”—句話未說完,江昭華胃中又是—陣翻騰,控制不住地低頭吐了起來。
段謹(jǐn)行壓著心中的厭惡,把江昭華攙扶起來:“夫人可是身體不適?”
江昭華搖頭:“我也不知怎么突然會(huì)這樣……可能吃壞東西了……”
段謹(jǐn)行心中—片森寒,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溫柔。他把江昭華扶回臥房,扶著她在床上躺下:“我這便去叫大夫?!?br>
大夫很快便來了,為江昭華診脈之后,立刻—臉喜色地說道:“恭喜夫人!”
“您這是有喜了!”
江昭華聽到大夫的話,整個(gè)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問道:“我……我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