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昱淮,這不該問你嗎?”
“這個世上,魚和熊掌從來不可兼得,你一邊想要謝氏的權(quán)勢與榮耀,一邊又想要喬家的聯(lián)姻,還想要我丟棄尊嚴(yán)、丟棄自由,成為你的籠中雀。”黎舒窈輕呵,“謝昱淮,這怎么可能呢?”
兩個月來,仿佛積壓的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毫無預(yù)兆的全部爆發(fā),過激的情緒沖蕩中,反而讓黎舒窈的心越來越平靜。
像極了劇烈沸騰的湖水,漸漸失去了所有溫度和活力,變成了一汪死水。
她看向別處,不愿意再看他。
聲音又冷又靜:“謝昱淮,你明明知道的,我渴望自由,不想永遠(yuǎn)被圈在一個籠子里?!?br>
“你也知道,我最厭惡第三者,最痛恨插足別人婚姻的人??赡闫屛页蔀槲易顓挆壍娜?。”
她要自由,他卻圈著她,用盡一切手段,阻止她離開。
她痛恨第三者,他卻偏偏讓她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永遠(yuǎn)背負(fù)著世俗的罵名。
如此這般,她如何還能繼續(xù)留下?
如何會不逃呢?
她真的想離開,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遠(yuǎn)到——去一個讓她覺得真正自由的地方。
黎舒窈的目光漸漸落在花園中央肆意飛翔的小鳥身上。
連一個動物都能飛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可她一個活人,卻被他圈禁在了這個別墅中。
“你問我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這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
她倏然看向他,眼底什么情緒都沒有。
只有一望無際的平靜。
“是你自己要聯(lián)姻的,從頭到尾,我從沒有說過一個‘不’字,我也從來沒有阻攔過你,不讓你聯(lián)姻。”
“謝昱淮,你要權(quán)勢,我成全你。我想我自由,你也成全我吧。”
每個人都有資格去選擇自己想要的。
她從未阻攔過他。
可他呢?
在得到了自己的選擇之后,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之后,卻又卑劣的剝奪她的選擇,剝奪她的自由。
聽著她最后這句話,謝昱淮眸中盡是晦澀。
如同被打翻了的墨,黑沉的看不到底。
是。
她是從來沒有阻止過。
從他告訴她聯(lián)姻開始,她就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她的平靜,讓他覺得,他謝昱淮在她眼里,只是一個毫無關(guān)系的過客。
甚至讓他懷疑,這么多年,他是不是,從來沒有走近過她的心。
垂于身側(cè)的雙手死死攥緊,謝昱淮用力閉了閉眼,壓下心底所有紊亂的思緒。
再睜開眼時,眼底只剩下了永不變的沉靜。
方才所有的失態(tài),所有的失控,仿佛只是錯覺。
現(xiàn)在的謝昱淮,才是所有人印象中的謝昱淮。
冷漠,寡淡,疏離。
臉上永遠(yuǎn)不會有任何情緒起伏。
“你想要自由是嗎?”
“好,我給你自由?!?br>
他注視著她,一字一頓開口:
“窈窈,跟他離婚,我送你出國,既然你不喜歡江城,這一輩子,都不再回來了?!?br>
黎舒窈像是聽到了一場笑話。
“然后呢?”她問,“換個地方繼續(xù)圈禁我?你這種行為,和給鳥換個籠子有什么區(qū)別?”
“窈窈,”他啞聲開口,“我知道你介意,介意我跟她訂婚,但是你相信我,只是訂婚,絕不會結(jié)婚,并且,未婚夫妻的關(guān)系,也不會維持太久。”
“窈窈,你等等我,很快,很快聯(lián)姻就會取消?!?br>
黎舒窈冷漠開口:“這和我沒有關(guān)系?!?br>
說罷,她轉(zhuǎn)身。
“謝昱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想要的,是權(quán)勢,而我想要的,是自由,是一份真摯的、不摻雜利益的感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