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大早,我找到了網(wǎng)上搜索到的著名半仙。
又是換乘了兩趟公交,我到了城市另一頭的城中村,到了那個據(jù)說超級靈的半仙的事務(wù)所。
然后,排隊取號。
全自動取號機,跟銀行一樣一樣的。
排號小票上顯示我前面還有十二個人,我排在一群阿姨后面,聽她們嘰嘰喳喳。
“儂女兒今年一定結(jié)婚的啦,這還要算哇?唉呀麗麗媽媽放心好不啦!”
“介介,您呢是不知道我這個難受的心情啊?!?
“管他們些錘子!崽兒些各家管各家!”
“那您來算什么?”
“算老子好久絕經(jīng),準備生二胎!”
天南海北的阿姨們聊著聊著把八卦之火燒到了我這里,“小妹妹,你來算什么啊?”
我捂了捂肚子,做出委屈難受的表情,“一直沒懷上……”
阿姨們紛紛投來理解同情的目光。
終于輪到我算命,一進門,那個半仙就翻了翻手指,“兒女緣薄,夫妻不合,半生輾轉(zhuǎn),好在上天給了你一線生機,姑娘……”
“大師,你那么厲害,我還沒問你就知道我要算什么了?”
“那是自然,你是來算生養(yǎng)的?!?
我一腳踹向他面前的桌子,嚇得戴著墨鏡的半仙一下跳起來,墨鏡跳落了,露出一雙神采奕奕的三角眼。
“干干干……干什么?”
“死騙子,退錢!”
……
扶著腿從半仙那里出來,我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
喬醇的身體太虛弱,踢了一下桌子就疼到現(xiàn)在,剛剛在里面我為了訛錢強裝沒事,一出來就受不了了。
如果有人路過,就會看見一個素面朝天的瘦弱女孩揣著一把鈔票坐到路邊,眼淚要落不落,像是剛接完活兒的站街小妹。
這時候,一輛車停在面前,司機下車打開車門,一雙踩著新款華倫天奴的腳出現(xiàn),接著是細長的腳踝,白皙的小腿,裸粉色及膝的裙子,愛馬仕包包,梵克雅寶的項鏈。
一個渾身都很貴的妹子走了下來。
“喬醇姐姐,你怎么在這里?”
看起來挺關(guān)心我的樣子,實際上也沒說來扶我一下,呵,綠茶女配無疑了。
“你誰?”
她驚訝地捂住嘴唇,眼睛一下變得水汪汪的,“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我也是……”
我伸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住。辛支祁都不在你也別演了,我和他都離婚了你還跟我這這那那的做什么,該干嘛干嘛去?!?
“姐姐……”
“誰是你姐姐啊,別亂認親戚我跟你說!”
身旁的保鏢突然插話,“喬醇小姐,請不要繼續(xù)傷害凌小姐了?!?
凌小姐?凌……
我回憶劇情,然后想起來了。
凌羽薇,喬醇的表妹。
這姑娘從初中開始在校園貼吧傳喬醇和幾個男生不清不楚的消息,后來演變成了喬醇陪睡。
再后來喬醇讀大學(xué),本來已經(jīng)進了電視臺的終面有機會做主播的,也是她翻出這件事徹底壞了喬醇的名聲。
當然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電視臺的金牌女主播,未婚夫是辛支祁的商業(yè)伙伴,可謂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
想到這里,我果斷將手里的鈔票塞進包,然后打開手機對著凌羽薇。
“喬醇你這是做什么?”
“從現(xiàn)在開始,你說的每句話,做的每個動作我都會錄下來,到時候別說我又推你罵你打你威脅你利誘你了哦,還有,我現(xiàn)在可是很脆弱的,你稍微碰我一下我可能就要住院的,所以你也別假裝摔倒撞我推我撲我,懂了嗎?”
凌羽薇委委屈屈地說:“姐姐你為什么總是誤會我……”
她身后的保鏢和司機都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她上前一步,“姐姐你起來吧,地上涼?!?
我正要說話,她的手已經(jīng)碰到了我的手腕,她背對著那些人,向我露出了嘲諷的笑。
像是在說:你斗不過我的,喬醇。
然后她手一收腳一軟,熟練地做出一副被我扯倒的姿態(tài)向我撲來,精準地往我手機撞。
我對著手機說:“警察叔叔,快來救人呀。”
凌羽薇的眼睛瞪大,她沒想到我沒有錄像,而是在報警。
此時她的身子已經(jīng)倒了一半,不過有我做肉墊,她一定毫發(fā)無傷。
可是,誰說毫發(fā)無傷就是好事呢。
伴隨著一聲只有我能聽到的悶響,凌羽薇準確無誤倒在我腿上。
我很確定,剛剛踹桌子那條腿,骨折了。
凌羽薇,親愛的姐姐這下訛定你了。